这一切,都是因为淮剧——记淮剧演员赵国辉

上海淮剧团国家二级演员,1987年毕业于江苏省阜宁县艺术学校,主攻文武老生,兼攻文武小生,主演的淮剧小戏《红花吟》获江苏省盐城市戏曲调演二等奖,现代戏《苦果难咽》获盐城市专业剧团青年演员大奖赛优秀表演奖。1990、1991年连续两年获阜宁县文化局先进工作者称号,盐城市第三届政协委员。1997年调入上海市淮剧团,主演新编历史剧《樊梨花》获第十七届上海白玉兰戏曲表演艺术配角提名奖。2002年参加东方电视台《梨园星光》节目个人专题拍摄,出版淮剧戏曲碟片多种。

这一切,都是因为淮剧——记淮剧演员赵国辉

尘土飞扬的广场,高高的电线杆矗立中央,电线杆上挂着一只大喇叭,喇叭里放着广播,24小时都在播放淮剧……

这就是赵国辉记忆中的童年。在讲述这个画面时,他的眼神变得悠远而温暖,在他的眼中,我也恍惚看见一个瘦弱的小男孩,久久站在空旷的广场之中、痴痴站在高高的电线杆下。他迷恋淮剧,以至于不吃饭也要看戏,以至于为看一场演出能一气跑上二十里路……当然,广场的广播是不可能全天候播出的,但赵国辉的心灵却是能够24小时沉浸在淮剧里的啊。在十几里的上学路上,他边跑边唱;在家中,他起床后唱、睡觉前唱在任何时候,他高兴时唱、悲伤时唱……

赵国辉家中兄弟姐妹九人,他排行老七。全家虽都个个喜爱淮剧,却唯有他一人从艺。1984年,18岁的赵国辉考入江苏省阜宁县艺术学校。回想起来,他入行的经历还遭遇了一番波折。

当得知艺术学校的招生信息时,已是初试的最后一天了。赵国辉二话不说,撒腿就跑。等他跑了十几里路、满头大汗地赶到考场,考试已结束了。赵国辉一下泄了气。

突然,一声“赵国辉!”清晰地传进他的耳朵。原来,有一个评委老师离开初试考场时把他认了出来――那是赵国辉打小在街坊乡亲中唱出的好名声。于是,峰回路转,赵国辉在这位评委老师的帮助下,得到了直接进入复试的机会。

不过回家之后,赵国辉却莫名其妙地犹豫起来――是对自己没有把握还是其他原因,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决定放弃。不过,为了不浪费这个千里挑一的名额,同时在同样喜爱淮剧的弟弟央求下,赵国辉还是去了复试考场――不是他去考,而是陪弟弟去考。

到了考场才发现,一切没有哥俩想的那么简单,按照考试规则,弟弟没有参赛资格。面对一张属于自己的准考证,赵国辉只有上场。

一曲唱罢,评委老师们纷纷拿起了手中的笔。

18岁的赵国辉成了艺校的高龄学员。

在艺术学校坐科三年,赵国辉品学兼优,名列前茅。毕业后,他顺利进入阜宁县淮剧团,两年后一跃成为业务骨干,各种殊荣接踵而来。不过,赵国辉并不想在一个相对狭小的艺术天地中顺顺利利、舒舒服服地唱戏,他还想看一看外面的世界,用他的话来说,是想“看看其他山头上的人如何唱戏”。赵国辉的嗓音洪亮高亢、刚劲亮脆,凭着一副好嗓子,他唱出了村子、唱出了乡镇、唱出了小城,唱到了上海。

这一切,都是因为淮剧——记淮剧演员赵国辉

1995年,赵国辉被上海淮剧团借调来沪。

初来乍到,上海便给了赵国辉当头一棒。“看戏的机会多了,眼界开了,却不晓得如何演戏了”。从小城镇中“舍我其谁”的良好自我感觉,到大城市中“山外有山”的自信受挫,赵国辉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他发现,自己的唱腔乡土气太浓,在大都市里唱戏,“唱腔要洋气一点、现代一点、都市化一点”。

赵国辉努力适应着这个城市、适应着这个城市的观众,在团里的关心和安排下,他追随韩小友学艺,开始由文武小生变身为文武老生。在每天不间断的练功中,在诸多前辈的指点中,在观众一次次的鼓掌中,赵国辉重拾信心、越唱越勇。

1997年,赵国辉凭着优良的天赋和优异的业绩,成功地以“优秀艺术人才”的身份进入上海,成为一位上海“新移民”。一晃12个年头过去,如今赵国辉举家搬来了上海,他已完全适应并喜爱上了这里的生活。更重要的是,在这座大都市的文化熏陶下,赵国辉的艺术观念有了质的飞跃,艺术水平有了长足的提高。

《吴汉三杀》是老师韩小友的成名代表作。“一杀”焚香、“二杀”探驸马、“三杀”斩经堂,矛盾尖锐,剧情复杂,对演员要求极高。在韩小友退休多年后的相当长一段时间里,“上淮”一直没有上演该剧,原因就是后继乏人。赵国辉一来,使这出文武老生大戏的再演成了可能。

在老师的帮助下,赵国辉不仅原原本本学会了该剧,还发挥年轻优势,增加了难度系数,添加了不少高难动作。《吴汉三杀》不仅提升了赵国辉的演唱技艺和武打功力,也使他在剧团青年演员大奖赛中获奖、赢得了口碑。更重要的是,如今老师仙去,他的艺术得到了传承。

淮剧有很多唱腔流派。赵国辉曾研学韩派、周派、何派、杨派、马派等不同唱腔,均有心得――《河塘搬兵》是已故淮剧名家周筱芳的周派名剧,赵国辉演出该剧累计二百余场,并凭借该剧得了个“金嗓子”的雅号。此外,淮剧泰斗何叫天的何派名剧《辕门斩子》,淮剧名家杨占魁的杨派代表作《梁山伯与况英台》……赵国辉都认真学习,广采博纳,并试图将所学融会贯通。新编传统戏《樊梨花》的轰动,就是他一个很好的学习成果。

在淮剧《樊梨花》中,赵国辉出演薛丁山一角,与樊梨花展开了一场“三弃三请、三擒三纵”的惊心动魄的爱情故事。他的表演紧抓“无情不动人,无技不惊人”,同时注重情感变化中的分寸感的把握。第二场“比武许婚”一改以往打完再唱的形式,而是边打边唱、边说边唱,将念白、演唱和舞蹈、武打融于一炉,既抒发了薛丁山和樊梨花双方矛盾和爱慕的心情,又将传统戏曲程式美充分展现出来。此时,赵国辉的表演文武兼得、技艺并重,成功塑造了一个鲜活的薛丁山形象。原本在剧中充当“绿叶”的他,意外摘得第十七届上海白玉兰戏剧表演艺术配角提名奖。

说到兴奋之处,赵国辉张口唱了起来,唱的正是那出《樊梨花》。声线虽然压低,但“金嗓子”却是压不低的。有一次演出,不巧众人皆病倒了,他只得独自撑台。全台演出4个折子戏,他一个人就包揽了仨,越唱嗓音越亮,越唱中气越足,越唱观众越高兴。于是,“金嗓子”赵国辉又得了个“钢喉铁嗓”的美名。

打小的爱好成了终身的事业,这对一个演员来说,是他能想到的最浪漫、最幸福的事。赵国辉感慨道:“这一切都是淮剧带给我的。”尽管他早已是一位“老上海”,尽管他的打扮、言行十分现代,尽管他的艺术也已具有了强烈的都市化特点,但他的谈吐依然朴实无华,他的神态依旧透出真诚的乡土味,他的心中依然透出对淮剧执著的爱。

“上淮”团长陈忠国如此评价赵国辉的艺品和人品:“像他那样的好嗓子,在上海戏曲界是难得的。而更难得的,是他一心演戏、刻苦努力、无怨无悔,对韩小友的《吴汉三杀》,他继承得件,为他量身定制的《樊梨花》,他演得好。如今的他已是团里不可缺少的中流砥柱。我们希望协助他更上一个台阶,打造一出不仅适合他、而且属于他的戏,推出他的个人专场演出。”

渴望机遇,是因身怀才能;追求更好,是因为心怀理想,在为此文按下最后一个句号键时,我依稀看见一个小男孩奔跑着穿过广场,经过挂着喇叭的电线杆,经过十几里泥泞的小路,经过钢筋森林的闹市,渐渐地,他跑成了一个大男孩,跑成了一个男子汉,跑成了一个全身披挂的名角,他边跑边唱,边唱边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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