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淮剧陈派唱腔的艺术特色

  戏曲音乐的改革与发展。尤其是声腔的求变,不论其采取何种手段,最终必定要归宿为是戏曲的、现代的、剧种的。谁要是漠视这个基本原则,谁就

  会在这个规律面前陷入被动。陈派唱腔虽然已另成一派,但不可否认,它仍然是在淮剧传统声腔基础上的延续。系传承中的变异,变异中的创新。它所有再生起的新的腔型,虽然与传统曲牌在风貌、体段、格调以及艺术表现上有较多的不同,却没有脱离根基,实为同质而异构。应该把它视为淮剧艺术发展上化俗为雅,化故为新的一个侧面。

  任何一个新的艺术风格、流派的形成,它的旨趣和目的都是十分明确的。即是具有创新思维的特点,不遵循现存的思路和方法,不愿重复别人。陈派唱腔给我们听觉的感受是既远古又现代,既有共性更有个性。他乐于广为吸取,但从不过于迷信,也不丧失自身,而是认真地去发现、去赏析、去借鉴,把淮剧多流派声腔的“多流水平”综合起来度量,审慎而有选择的化入自身。我想,这或许是陈派与其它任何一派固守一面的做法不尽相同的原则分野。

  如果说作曲家是音乐创作生产的主体,那么,作曲家的审美感受能否转化为感人的艺术作品,就要看作曲家具有怎样的审美理想、审美敏感以及包括表现手段、表现方法在内的审美能力。这点,陈德林在作曲家赵震方的得力辅佐下所体现出的独特音乐构思,全部反映在陈派唱腔在继承、借鉴与创新关系中所表现出的独特性。听陈派的唱,有一种原始朴素性格赋予新的唱腔旋律的新鲜风格,体味出它是从传统及前辈们那里奠定的根基,是把从本乡本土的乐调中所引起的情感,用最能激发起人们心灵共鸣的优美方式,对音乐进行新的加工润色,从而保持剧种音乐的特殊风貌,又使新的音乐因素不与剧种音乐应有的声韵分离。丝毫看不出它在音乐语言上的生硬勉强,或内在结构的毫无规则。它告诉我们,这就是遵循了艺术承续进展的规律,和合乎规律的自由。

  美的音乐,音乐的美,在戏曲音乐剧作中,似乎显得尤为迫切和重要。不难设想,如果在一种剧作里,没有几段可以令人陶醉或值得回味的唱段,委实是个不小的缺撼。可喜的是,陈派唱腔以它力在突破,重在抒情的发展理念,为我们构造起传统与现代,阳刚与阴柔,粗犷与秀美相组合而成的新的音乐性格,开辟起另一条发展新路,应该被视为是在新时期高度发展了的文化环境里所进行的不懈开拓的新追求,新姿态。如今这种抒情成分、抒情结构、抒情格调很浓的陈派唱腔,已经唱响江苏大地,甚至声遍上海、北京,其盛况最有力的揭示出一条真理,只有把准了淮剧历史及淮剧音乐的发展流向,坚定的面向观众,让旋律的走向始终顺着社会生活、社会意识、时代精神的变化而运行,才有可能带动起淮剧具有较为强大而稳定的生存力。

  美是实践的、变动的。而美的艺术,只有被对美的欣赏者所接受,能发现美,知其美,这“美”才具有真正的独立的意义和价值。陈派唱腔的盛行,足以表现它的音乐色彩、线条等构成方式和特点,已为人们所认可。尤其是随着社会的迅急变革,人们心理结构的变化,更多的年青一代进人了崭新的精神生活,他们对戏曲音乐有着不同的审美心理特质和审美需求,在这方面,陈派唱腔无疑也注意到了这一流动的现实音乐生活画面,提高了满足社会戏曲观众多层次需求的适应性。诚然,一种新的探索,总不可能完美到一个极境,同样,我们不可能要求陈派唱腔尽善尽美。时至今日,仍有人认为陈德林的唱是“娘娘腔”,间或也有不屑一顾。我想,只要不是出于歧视或贬意,作为一种艺术见解可供参考,不过我想,时代在推着我们向前,我们应该抱以满腔热情去支持艺术家们乃至任何一个新生艺术流派所进行的每一点创造性的探索。更何况陈派唱腔从产生到认可到确立,已把人们所处的时空环境装点得五彩缤纷,我们又有何理由不珍惜这份创造财富呢?


  回望历史,淮剧从[香火调]到[淮调]、[拉调]、[自由调]直至延续到今天,经过近二百多年的磨练与变异,方形成起较为完整的、自成体系的淮剧音乐框架,这三大主调,在淮剧发展史上确实有过很长时期的辉煌。然而,从筱文艳筱派的创立,至陈德林陈派的再起,这其间又相距近七、八十年之久了。年复一年的岁月,淮剧许多传统曲牌,历经了否定之否定,淮剧这一剧种尝试了振兴再振兴,如今终于在戏曲面临着不景气的衰退困境中,迎来了陈派唱腔的崛起,怎不令人由衷地感到振奋呢!他的追求,使我们从中窥察到作为一个演员的心路历程和精神状态,看到了他对淮剧的未来所作出的深层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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